第八百零七章 慢
露易絲勉強移動手臂,摸到男人側跨,用力抓住,一次又一次。
這是男人手指下,最美的自己!
安寧,從心靈最隱秘,到頭頂,到耳垂,到指尖,到尾骨,到身體最深處的每一點縫隙。
紅唇如烈焰,與發色映合。
只要沒有意外,一切都水到渠成。
長長無止盡的呼吸聲中,氧氣重新回到露易絲的肺里,如春雨滋潤大地,慘白泛青的臉色剎那間爐火沸騰。
將完整的床,完整的女人攝入其中。
是男人的眼睛,也許更是自己的眼睛。
想象中的顫慄沒有到來。
直到車門關閉的聲音響起,露易絲彷彿才發現自己的心跳。
遠離校區后,車輛駛入林中黑色的碎石路,一路孤單行駛,兩人再也沒有一句交流。
一點一點,一層一層,讓自己更美麗。
椅子對面,又是那面巨大的鏡子。
天邊僅存的餘光消散,黑暗籠罩了大地。
男人的手撫過女人淤痕的身體,淤痕變淺,皮膚重新潔白。
紅色的發,披 散在肩頭,頭頂與臉頰柔直,頸部和肩頭是層疊的大波浪。
感受身體,感受皮膚,感受血流的阻礙。
吐盡肺里最後一點氧氣,露易絲拚命轉頭,想要看到男人的眼睛。
事實上,連正常經歷,露易絲都從未有過。
成年男女之間,很清楚這個邀請意味著什麼。
露易絲看著男人,用那些自己不怎麼熟悉的東西,魔法般施加在自己的臉上。
打火機點燃蠟燭,微光晃動了幾秒,穩定下來。
一毫米都無法移動的露易絲,看著巨大的鏡子,看著鏡子里的男人:「怎麼可能?」
「別動,別睜眼。」男人的聲音堅定。
一面鏡子,一面巨大的鏡子,豎立在床尾。
繩子脫離了身體,可露易絲的眼神從未離開過男人的臉上。
「閉上眼睛。」
一瞬間繃緊身體的露易絲放棄了,身軀重又柔軟。
男人手裡的花灑浸濕了露易絲的頭髮。
湖邊的房子,有著典型的禁欲主義風格, 冷硬,孤獨。
不太熟悉的香波味道,泡沫豐富,細膩,順滑,一絲絲清涼。
「我願意。」
靜靜的感受,無聲。
「那麼放棄思考,只感受。」
換了條床單,又將露易絲抱回床上。
男人坐在露易絲身後,被緊緊握住的不只是心。
沉重的壓迫感,擠壓著胸腔,露易絲劇烈的喘息著。
一點星火驚醒了露易絲。
五官分明而立體,皮膚白皙,臉頰紅暈,瞳孔反射著光芒。
「只要你喜歡。」這也是露易絲進入熟悉的家后,第一次開口。
頭部以下,身體的皮膚飽滿,滋潤,水分充足,白色與粉色恰到好處。
陌生,近在眼前,清晰點點滴滴。
男人處理著頭髮,處理著身體。
男人並未停下。
「你適合烈焰濃妝的打扮。」這是身邊男人進入屋子后,第一次開口。
「睜開眼睛。」
男人將露易絲抱到椅子上,輕輕放好。
露易絲已經猜到答案,可她仍閉著眼睛。
直至全身。
良久,理 智才回到腦海。
露易絲來不及後悔,屏住呼吸,全部的心神集中在男人的臉上,等待他的回復。
恰當的停頓一秒鐘,男人微笑點頭:「好。」
鏡子里的兩個身影越來越朦朧,越來越重疊,再也分不清誰是誰。
生命截止到今日,露易絲從未在兩個小時內,流下如此之多汗水。
……
露易絲看了一眼男人,默不作聲的推開車門,下車。
「你願意相信我嗎?」
露易絲也從未想象過,自己的人生會有這樣不同尋常的經歷。
睜開眼睛的露易絲,正對鏡子,清晰看到鏡子中三月河流的女人,看到女人身上纏繞的紅色。
氧氣從肺里逃走,怎麼也不願返回。
閉上眼睛的露易絲,感受無比清晰。
在鏡子兩側,有攝影棚使用的燈光,柔和明亮。
她的瞳孔湛耀,閃亮,無比的專註。
露易絲親眼看著,長長的紅色,如何纏繞自己的身體。
如同生命出生與終結那麼漫長,男人的手臂放鬆了。
男人把女人扶 起,讓她穩定而艱難的坐在床邊。
不,也許不。
「睜開眼睛。」
從未有一次,露易絲如此順從。
走向別墅大門的路程中,露易絲沒有停頓也沒有回頭。
陌生的感覺一刻不停的劃過皮膚,一層層,一環環,一縷縷。
只有車胎輾壓路面的沙沙聲持續伴隨。
幾秒鐘后,與眾不同的感覺劃過露易絲腳踝、腳腕、小腿、腿彎,有點粗糲,有點強硬。
……
呼吸聲急促。
鏡子中的自己,越來越美麗,越來越嬌艷,直至妖艷。
喘息聲同樣從身後傳來……
明亮的目光彷彿佔領整個夜空。
女人的側面是大片落地窗,窗外是平靜無瀾的湖水。
纏繞,從上到下,愈緊愈密集。
男人將女人抱到浴室,花灑里溫熱的水流沖走冷意和迷茫。
遙遠,如湖泊的另一面。
一堆未見過的,絕不是自己的化妝品,出現在梳妝台。
「閉上眼睛。」
「什麼?」
窒息,難以言喻的窒息!
「別,讓我休息一會兒,晚上, 晚上就好……」露易絲阻擋著。
無論內外,清晰透徹,天高地遠。
男人摸了摸濕透的床單,又伸手……
這,才是最美的自己……
擦乾,熨燙,跟隨男人的手掌,感受男人一點一點精緻的在身體上描繪。
男人握緊繩子的一端,用力上提。
男人的手臂從後面緊緊箍住她的胸腹。
女人感受著,感受身前清澈的鏡子,感受身後堅定的男人。
久違的窒息感,又一次滲透絲絲縷縷。
「感受。」露易絲又緩又輕的吐出這個詞。
淋漓的水聲敲打。
露易絲點頭,無奈的閉上眼睛。
開門,脫鞋,光著腳踏上地板,幾分踉蹌的露易絲,身體突然騰空而起。
陷入皮膚的紅,是那麼緊,氧氣又一次離自己而去。
灰色的天空,隨著時間漸漸變暗。
「相信我嗎?」男人的語氣低沉有力。
朦朧,是瞳孔的濕潤。
身體騰空,離開浴室,露易絲坐在梳妝台前的椅子上。
車停了。
感受著背後乾爽溫暖床單,露易絲牽扯了下嘴角,乖乖聽話。